迪沃夫自言自语完刚刚那番话之后,恍惚了片刻,才回过神来,正迎上艾希那质问的目光:“你刚刚,想说的名字是什么?”
迪沃夫无视了她的问题,挥了挥手,让混凝土地表软化得更加严重。艾希整个地开始下陷,但是她依然盯着迪沃夫,说着早已憋在心底的话语:“看你的嘴型,你刚刚是不想说‘奥克兰’这个名字?”
“但是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那个问题。”迪沃夫冷漠地回应道,“还是说,你受到的教导就是‘用一个问题来回答另一个问题’?”
艾希沉默了片刻,紧接着她的眼神依然凌厉,盯着迪沃夫:“从来没有,但是,我现在可没有在意这么多,我只想知道——”
“搞清楚你的立场,自由佣兵!”迪沃夫怒吼,他的神色罕见地出现了波动。他用力一锤桌面,艾希便感到她身下的椅子就像投入水中的岩石一般陷落!她不得已地把双脚抬起,脚后跟靠在椅子上,才阻止自己的陷落。
迪沃夫大喘了几口气,恢复了原本的神色:“现在,你必须说出你从奥克兰那里所获得的的信息。”
艾希看着对方阴晴不定的脸色,意识到,现在的情况又有所变动。
——如此欲盖彰弥的掩饰,想来刚刚犯的失误极度要命……而且,我猜对了,他说漏嘴的名字便是“奥克兰”。
——不过……如果根据那个“发令塔”的改造佣兵理论进行猜测……他刚刚,难道在和什么人进行交流吗?
——交流的过程中涉及了“奥克兰”这个名字……奥克兰在进入森罗佣兵基地时便与我分散……
“我可没有时间看你沉默的模样。”迪沃夫有些不耐烦了,“赶紧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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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此刻,迪沃夫在脑海中不断地质问着他:“为什么,刚刚我会说出‘奥克兰’这个名字,在你的设定里,我是不可能说出这个人名的啊!”
然而,回应他的,只有沉默。毕竟,此刻迪沃夫所询问的对象已经切断了和迪沃夫的联系,背着身对着一个台子,不知道在做什么。
在他的身后,奥克兰双手被拷在柱子上,身上的装备也已全部卸下。
奥克兰正既愤怒而又不解地看着他的行动,最后还是怒吼出声:“你到底在干什么?你到底想干什么!”
他听到了奥克兰的怒吼,缓缓地转过身来,负手睥睨着对方。奥克兰盯着他那邪笑着的面容,终于按捺不住,大吼出对方的名字——“布莱克·怀特!”
布莱克——或者说,斯诺曼称其为“阿不思”——俯视着毫无反抗之力的奥克兰,依然挂着那般奇妙的笑容,那种简直就像把一副笑脸面具贴到自己脸上的笑容:“你要说目的的话,应该有很多吧。毕竟只是为了一个目的而进行某项行动,是极度低效的行为。不过,跟你这种只知对森罗公司忠诚的佣兵,说这些你也不理解吧。”
“呵……现在,这座城市的森罗公司基地,迪沃夫队长不知信了你什么鬼话……”奥克兰咬紧牙关,牙龈出血,“大多数都是你的人了,掌控这个基地,就是你的目的吗!”
“一个基地而已,又不能对森罗公司遍布大陆的人脉有什么影响。”布莱克摇了摇头,“更何况,这座基地还是在这个被遗忘的城市,封凌港市里头。”
“不是以暗中侵蚀森罗公司为目的吗……”奥克兰脑袋迅速转了一下,意识到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可能了。
“森罗公司那样令人作呕的公司,有什么好侵蚀的。”紧接着,布莱克的这句话几乎让奥克兰暴起——然而,结实的手铐却牢牢地限制了他的行动。
布莱克绕过挣扎个不停的奥克兰,走到另一把椅子面前,按上了一个开关。他的眼镜反光使他的瞳孔被隐藏起来:“这座城市的意义,才是我真正想要寻求的东西啊。”
奥克兰循着布莱克看去,他那愤怒的身躯一步步冷却下来,甚至有种直接冻结了的错觉:那是一张手术床,旁边放着的器械染满了铁锈色的鲜血,而它们那丑陋的模样,足以让人胃液翻腾。而布莱克手中握着的针管……奥克兰瞪大了眼睛。
“那么,我期待着你将来的表现。”布莱克迅雷不及掩耳地一针下去,扎上了奥克兰的脖颈。奥克兰的视野迅速缩小,归于一片黑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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迪沃夫办公室内,两人的交涉仍在继续。
“这就是你从奥克兰那里打听到的全部内容?”迪沃夫一挑眉,冲艾希说道。
艾希点了点头:“我确定。”
——从一路上所获得的情报中总结了一些不是特别致命的,希望能糊弄过去。
——不过……
艾希看了看脚下越陷越深的椅子,现在她已经有点要仰视迪沃夫了。
——我一进来,就设置了这样一个泥浆池……从一开始,他就没打算让我出去吧。
“咳。”艾希抬头,对上迪沃夫那无情的眼神。他喉头滚动,似乎在酝酿话语。
半晌,他说出的第一个字,却是艾希万万没想到的——“我在成为这座城市的佣兵队长之前,就早有耳闻,这座城市异常重要。”
“因此,我一直想拼命守护好这座城市。之前,虽然时常有着违法乱纪的行为,但是总体而言,还是个太平的地方——直到,你的到来,和斯诺曼的事件。”
“我才意识到,我的力量还不够……甚至连让一切破坏力量被控制住,不危害封凌港市的能力都没有!”
“所以……我向他寻求了这份力量。作为从森罗公司退出的自由佣兵,你也应该看出来了吧……对,我接受了改造。”
“我清楚,从此往后,我只能受控于人。但是,我至少获得了保护这座城市的力量,这就够了!”
艾希听着,有些无言:她自然是无法理解对方的话语,毕竟她从未见证过他的努力和觉悟,也就无从感同身受。
不过,艾希清楚一个事实:当自己的对手把一切先和盘托出,那么接下来……
“虽然你对这座城市并未做过任何明显的破坏行径,但是了解了这里的佣兵们被改造的现状的话……”迪沃夫握成拳的双手缓缓张开,“去死吧。”
整张椅子顿时整个地陷入水泥地中!
迪沃夫双手反射性地夹在身前,挡住了艾希的拳击——在千钧一发之际,艾希踩上了椅背,跳到了迪沃夫的办公桌上!
迪沃夫抽身后退,双手刚打算张开,他便皱起了眉头:地表不再如臂使指,他甚至无法让地面进行软化。
他再低头仔细一看:地表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,结起了一层冰……
“你的灵能力?”迪沃夫盯着半蹲在办公桌上的艾希,冷冷地说道。
艾希没有回答,只是再一跺脚,猛扑向迪沃夫。迪沃夫架住艾希的双手,迅速施力,限制住对方的行动。他已经看出来艾希试图用手铐的链子缠住他的脖子——“咚!”
艾希的双脚毫不停歇,从后头扭了上来,直接踹到了迪沃夫的脸上!迪沃夫连连后退,然而他的手只是松了一瞬,便更紧地抓住艾希的手腕!
艾希虽然一脚取得些许优势,但她的身体也被迪沃夫带着往后退,她就势往前一翻,滚到了迪沃夫的身后。
迪沃夫喘着气,他的脸上还清楚地印着两个鞋印。
“我没必要告诉你很多,就像你对我隐瞒了改造佣兵的一切一样。”艾希低沉地说道。她的声音依然温和,但又极度冰冷。
她在此时此刻,仿佛真的化作凛冬。
“我承认森罗公司的统治,不会想着去反抗多少……但若是涉及改造佣兵,另当别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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